9日早上7时许,贵州毕节青场镇青坝村两名留守儿童丧生火灾,一名男孩3岁,另一名男孩仅56天。两名男孩的父亲是该村的吴远、吴琪兄弟俩。吴远、吴琪的妹夫曾贵江告诉记者,两名男童是在家中因触电后烧死的,“可能是电线老化了,3岁的哥哥先触电,然后就被引燃了,最后兄弟俩都烧死在床上,弟弟刚刚出生56天”。(5月10日红星新闻)
两个尚未懂事的幼童,以惨绝人寰的姿势,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的死亡,大概也只因为身上烙印着“留守儿童”四字。
没人愿意苛责隔代老人的看护之责,也没人愿意追问不在孩子身边的父母,更没人希望对那个熟悉的地方污名化视之,但,隔三差五的留守儿童悲剧,既然多发生在毕节,而竟然就在不久前,当地还声称“高度重视农村留守儿童关爱保护工作,采取扎实有效措施织牢关爱保护网,全市186432名农村留守儿童已实现监护全覆盖”——那么,自然有必要问一声:这场揪心的悲剧,是概率中事还是疏漏之鱼?
二元结构下的城乡,家庭监护显然不如生存倒逼更凛冽。倒是公共责任,叫人实在意难平。2012年11月16日清晨,一名拾垃圾的老太太发现,5名儿童在毕节市七星关区一处拆迁工地旁边的垃圾箱内死亡;2015年6月9日晚11点半,贵州毕节市七星关区田坎乡4名留守儿童在家中疑似农药中毒,经抢救无效死亡……这些事件,耳熟能详。坦白说地方部门也是压力山大,据说还建立了“五查”工作机制:一查有无油柴米粮、二查多少现金存银行、三查生存环境好不好、四查心理素质优和良、五查亲情联络时间有多长。那么,有必要追问的是:类似“电线老化”这样的生存环境,或者留守儿童轻易就能接触电线线路这样的生存现实,入了职能部门监管的法眼了吗?
近日,21世纪教育研究院、社科文献出版社等单位联合发布《中国流动儿童教育发展报告(2016)》。报告显示,截至2015年10月1日,全国流动人口总量已达2.47亿,全国每6个人中就有1个处于“流动”之中,作为流动人口子女的流动儿童和留守儿童这两个群体总数约1亿人。这些孩子,心理疏导固然是当务之急,生存权保障更是底线中的底线。乡村凋敝也好,乡愁沉郁也罢,在城市一路马不停蹄飞奔向前的季节,实在没理由任由这种生命的悲剧重演、再重演。眼下的纠结是,如果仅仅靠个案问责,能保障得了数以亿计的孩子的春夏秋冬吗?
年幼的留守在家的兄弟俩死在火灾里,他们只是刚刚度过了这个燥热的春天。舆论唯有以刷屏的姿态彰显着社会的良心与温热,但这个难题的解决,靠有限的地方部门的人力物力财力,恐怕永远是个捉襟见肘的困局。让父母归家,让乡土留人,让农村强壮,留守儿童才不至于成为被乡村与城市抛弃的孤儿。(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