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0月20日，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同来华进行国事访问的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会谈时说，“中菲有世代友好的基础，而没有任何敌视对抗的理由。只要有利于中菲睦邻友好的事情，都应该不遗余力去做”。此话得到了杜特尔特总统的高度认同，他回应说“今天的会谈是历史性的，全面改善和发展了两国关系，这次访问必将造福菲中两国人民”。此前，在杜特尔特总统接受中央电视台专访时，也明确表示，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这是我总统任期内的决定性时刻。它会开创友谊与合作的前沿，推动两国关系在各个方面发展，打造更加紧密合作的关系”。

　　杜特尔特总统对习近平主席讲话的真诚回应和此前的积极表态，说明菲律宾新政府正在毅然改变前任总统的政策。在中菲两国历经南海风波之后，上任刚过百天的杜特尔特总统为什么把自己东盟以外的首次国事访问安排在中国？世界为什么如此高度关注杜特尔特的中国之行？中国政府为什么释放出了极大的善意回应？

　　第一，“中菲是隔海相望的近邻，两国人民是血缘相亲的兄弟”。

　　中菲是搬不走的邻居，实现睦邻友好是两国唯一正确的选择。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两国元首在会谈取得圆满成功的政治基础。在这个基础之上，双方一致同意，从两国根本和共同利益出发，顺应民众期盼，推动中菲关系实现全面改善并取得更大发展，造福两国人民。正如习近平主席会谈时指出的，“中菲有世代友好的基础，而没有任何敌视对抗的理由。只要有利于中菲睦邻友好的事情，都应该不遗余力去做”，“中菲同为发展中国家，团结、互助、合作、发展是我们的共同目标。虽然我们之间经历风雨，但睦邻友好的情感基础和合作意愿没有变。中方高度重视中菲关系，愿同菲方一道努力，不断增进政治互信、深化互利合作、妥善处理分歧，做感情上相近相通。就此，杜特尔特总统在访华前也曾公开表示：南海这片曾引发中菲关系短暂紧张的海域，在历史上却紧紧把两国友谊联系在了一起，早在明代中国人就漂洋过海来到了菲律宾，如今约有20％的菲律宾人身上都有华人血统。他更进一步指出：“或许因为我是华裔，我有着做人要真诚的信念。我秉持做人应该诚实这个根本原则”。

　　第二，“有了中国的帮助，菲律宾可以在现代化方面取得发展”。

　　在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之前，杜特尔特总统公开向世界如此宣示。菲律宾陈旧的基础设施历来被其国内外认为是制约走向繁荣的最大障碍，阿基诺三世曾于2014年5月通过了一个总投资623亿比索，涉及水利、电力、交通运输、机场建设、医疗设施等九大领域的庞大基础设施建设计划；贫困问题历来是菲律宾面临的最大难题，尤其是大多数民众尤其是农民没有受益于经济增长的实惠。福布斯排行榜中，菲律宾的50个富豪占有了菲律宾25％的GDP，而24.9％的菲律宾人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菲律宾的调查机构“社会气象站”民调结果显示，22.7％的受访者（约相当于490万个家庭）承认在过去3个月内曾因食物短缺而被迫忍饥挨饿；据菲律宾商报网站资料，阿基诺三世在任期间，菲律宾的失业率为27.5％，且就业者的基本薪资原地踏步，连国际劳工组织也对阿基诺三世政府的劳工政策表示“极度失望”。因此，面对如此困难的局面，杜特尔特总统在接受中国媒体采访时公开呼吁，“现在我们经济拮据，我们需要人们来帮助我们发展”，“我想要说的一点是：菲律宾在经济上唯一的希望，实话实说，那就是中国。如果你们不帮助我们，我们也会进步，但是可能需要1000年的时间。当然这是夸张的说法，可能需要几代人的时间”。对此，习近平主席积极回应说，“中国愿积极参与菲律宾铁路、城市轨道交通、公路、港口等基础设施建设，造福当地民众”，“要扩大经贸投资合作。中方愿推动企业加大对菲律宾投资，帮助菲律宾经济更好更快发展。双方要深化农业扶贫合作。中方愿帮助菲律宾提高农业生产和农村发展能力，支持两国渔业企业开展合作”。

　　第三，“感谢你们（在反毒议题上）为我辩护”。

　　毒品是菲律宾国内严重的社会问题，在“重灾区”首都马尼拉，92％以上的区域存在毒品犯罪问题，涉及的主要毒品是冰毒和大麻；从全国来看，42000多个乡镇中有四分之一受毒品犯罪困扰；据杜特尔特总统称，菲律宾的吸毒人口达到370万。因此，禁毒成为杜特尔特总统上任后的首要优先事项。在竞选期间，杜特尔特总统就顺应民意，承诺要解决毒品问题。他铁腕缉毒，曾经扬言要杀掉10万罪犯填平这个海湾；他叫板美国，频频喊话不愿再做“受气包”和“擦鞋垫”。但是，在其上任后的禁毒进程中，菲律宾政府却饱受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的指责和诟病，激烈地指责和批评菲律宾在禁毒问题上存在“法外处决”的人权问题。9月10日，杜特尔特总统就此反驳说，“菲律宾有权遵循不受他人干预的独立自主的外交政策，任何国家都不得对其进行任何形式的干预。菲律宾没有义务去取悦任何一个人”。杜特尔特希望在禁毒问题能获得中国真诚的支持，就我在菲律宾出资建立的戒毒中心将于年底开业一事，杜特尔特总统曾由衷地称赞道，“这是中国友谊的象征”。在接受凤凰卫视采访时，杜特尔特更是直言：“也必须感谢你们（在反毒行动这一议题上）为我辩护，你们不干涉我们的治国方式和扫毒行动，并呼吁其他国家也避免干涉”。对此，习近平主席在会谈时，明确告诉杜特尔特总统，“中方支持菲律宾新政府禁毒、反恐、打击犯罪的努力，愿同菲方开展有关合作”。

　　第四，“只有中国可以帮助我们”。

　　在访华前夕，杜特尔特总统在接受新华社记者专访时如是说。他还曾从过去的经历中总结说，过去菲律宾的外交“通常都是受到约束的，即使是像武器方面的事宜，受到美国的约束。在军演中，美国允许我们使用他们的装备和武器。但是，军演过后他们就收回去了，所以如果真的有紧急情况怎么办？”“地球上没有一个国家是不依靠铁路就可以发展起来的。我总是在想，为什么西班牙人当年没有给我们修建铁路，而是给墨西哥修了。美国，他们有美国铁路，却只给菲律宾修了一条单线”。杜特尔特曾表示，他怀疑在菲律宾遇到军事摊牌的局面时，美国是否真的会出手相助，因此希望从中国购买武器以打击恐怖主义。今年9月，菲律宾外长佩费克托·亚赛在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问题中心（CSIS）发表演讲时说：“我们不能永远都只是美国的棕色小兄弟……我们需要成长，成为自己人民的大哥（棕色小兄弟是殖民时期美国人对菲律宾人的称呼）”。因此，杜特尔特总统在出访中国前真诚地表示“我会带着友谊来谈，伸出我的手，带着温暖的兄弟情义。同时也会请求帮助。我要诚实地说，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对此，习近平主席在会谈时清楚地表示，“双方要坚持携手共同发展，为两国老百姓谋取更多实实在在的利益”。会谈后两国元首共同见证的中菲经贸、投资、产能、农业、新闻、质检、旅游、禁毒、金融、海警、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共13个双边合作文件的签署，更是进一步显示了中国政府真诚帮助菲律宾、真诚为菲律宾人民谋福的兄弟情谊。

　　第五，“坚持一片海域的所有权并不能带来繁荣”。

　　菲律宾前政府在南海问题上的恣意妄为，已经对中菲关系造成了巨大伤害，使两国关系处于了停滞状态。作为成熟的政治家，杜特尔特总统既看到了南海问题并不是中菲关系的全部，也认识到菲律宾不能为他人“火中取栗”。在访华前夕，杜特尔特总统明确表示，“坚持一片海域的所有权并不能带来繁荣”，“有很多国家，比如美国等国家，他们支持执行仲裁的决定，其他和美国结盟的国家也一样。即使他们说，所有的国家都会参与其中，跟菲律宾站在一起。我说那就可能会引起第三次世界大战。如果发生了战争，坚持一片水域的所有权还有什么用呢？这并不能带来繁荣，而是愚蠢。所以我坚持谈话，你必须要问你的邻居中国：‘先生，您愿意谈谈这个事情吗？’”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回应说，“只要保持解决问题的政治意愿，两国关系就没有过不去的槛”。习近平主席在两国元首会谈时，更是高屋建瓴地指出，“为了更好开辟中菲关系未来，我们需要总结过去，汲取经验。双方要坚持睦邻友好合作。双方要坚持妥善处理分歧。在两国建交以来的大部分时间里，双方在南海问题上通过双边对话协商妥善管控分歧，这是值得发扬的政治智慧，也是能够延续的成功实践，更是确保中菲关系健康稳定发展的重要共识基础。只要我们坚持友好对话协商，可以就一切问题坦诚交换意见，把分歧管控好，把合作谈起来，一时难以谈拢的可以暂时搁置”。在这个基础上，习近平主席进一步指出了发展中菲友谊的四点建议：加强政治互信、开展务实合作、推动民间往来、加强地区和多边事务合作。中菲跨越南海的握手，是两国共同利益使然，这符合中菲两国人民的共同期待。南海问题这个曾经严重困扰两国关系的“坎”，已经被两国元首以高度的政治智慧和卓越的政治勇气破局。

　　我们相信，杜特尔特总统的中国之行，顺应了中菲关系要和平与发展的时代潮流，符合两国根本和长远利益，两国元首达成的经贸合作、基础设施、产能合作等合作重点，必将成为两国传统友谊再上新台阶的强大动力。中菲两国关系重回正轨，也将使整个地区受益，南海将再次成为和平之海、友谊之害、合作之海，水涨船高、行稳致远的中菲关系也必将成为推动中国－东盟关系和东亚合作取得更大发展的重要引擎。（中国社科院国家全球战略智库研究员　王灵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