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个名为“广西宾阳13岁新郎迎娶16岁新娘”的网帖火了,照片上两人都长着一张娃娃脸。经调查,这对新人实为马山人,已认识一年多,均满16岁。新娘小吴介绍,她男友上完初二就不读书了,已经在南宁打工两年,自己去年上完高一就不读了,他们打算达到法定结婚年龄再去领证。(2月22日《南国早报》)
在一些农村地区,早婚已经成为一种见怪不怪的常态。尽管婚宴具有公开的仪式性,早婚却并不具备法律效力。这样缺乏保障的婚姻,无疑隐伏着风险与危机。更为关键的是,早婚的青少年组建了家庭,却并不意味着他们具备了承担家庭责任的能力,过早地揠苗助长,让早婚家庭在诸多方面“缺钙”。
从表面上看,早婚是婚恋焦虑下农村青少年的“早熟”,从本质上讲,早婚则是农村青少年出路单一化、人生定型化的产物。一方面,在教育资源失衡的格局下,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农村青少年依旧是少数;另一方面,在城市难以融入的背景下,乡村依然是许多农民工最终的归宿。
早婚的背后,隐伏着农业社会与现代社会的价值分歧与观念冲突。早婚通常都得到了父母的支持,为何?一方面,帮助子女成家立业在他们看来既是父母的道德责任,也是父母的情感义务;另一方面,早婚不仅可以加速孩子的成长,也可以降低婚嫁的成本。此外,在一些地方性共识中,早婚成为衡量一个家庭社会资本的标尺,能够帮助人们赢得正面的社会评价。
著名人类学家闫云翔的实证研究表面,在子女“跳出农门”无望的背景下,早婚关系是代际关系变动的结果,即养老倒逼婚姻——父母希望早日完成人生任务以便趁年轻力壮为自己积攒养老资源,子女在接受早婚要求的同时也通过婚姻向父母索取了大量家庭财富,代际之间的理性博弈助推了早婚的出现。
早婚不仅关乎农民的婚姻观,也和当下农村的养老困境密不可分。与城市老年人相比,农村老年人“老无所依”更为突出。在利益主体多元化、价值观念多样化的当下,“养儿防老”的传统观念受到猛烈冲击,一些父母不再将“希望的稻草”寄托在孩子身上,而是依靠“自我救赎”。农村青少年的发展困境和农村老年人的养老困境,共同催生了早婚现象。
作为一种“揠苗助长”的过度社会化,早婚不可避免会带来一系列的后续问题。可是,我们却不能将早婚当成笑话看,忽略、漠视早婚背后的利益诉求。让农村青少年有更多改变命运的机会和渠道,让农村老年人更有社会保障,破解早婚现象,不仅需要人们观念的转变,也需要改善和优化农村青少年和农村老年人的生存生态。(杨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