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年,十几名考入高中的15岁少年,意外遭到了来自老师的性侵犯。侵犯振浩的老师叫张大同,是全国闻名的物理奥林匹克竞赛名师,他辅导的学生曾经7次在国际奥赛上获得金牌。当年不少学生报考华东师大二附中,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指导。(12月29日央视)
古人有云,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当代人把老师称为园丁、蜡烛,可见自古以来,教师都被视为崇高的职业和地位,在高考模式下,名师更是一师难求,而邀请学生到家里或者办公室“单独辅导”,学生们都会以为这意味着老师的器重,根本想不到这其实是个陷阱。光彩照人的光环下,人们都会放松警惕,全国闻名的物理奥林匹克竞赛名师的身份是如何的炙手可热,受侵害的学生就有何等的隐秘而痛苦。
没有谁能够理解当年那几个孩子的浸入骨髓的痛感:被自己爱戴的、受人景仰的名师竟然会对自己做出这种行为,不理解、不明白,羞愧、怕嘲笑、怕不被信任产生自责情绪、不敢对他人倾诉、觉得被世界背叛……保守了十几年的秘密犹如一块巨石压在心头,令人在暗夜里窒息。
一次偶然的宿舍闲聊,他们得知自己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而漫长艰难的心理斗争、决定实施举报后,被张大同侵害的学生不断来信,数目之多,年代跨度之大令人震惊。不敢想象,那些不愿意出面举证的受害人还有多少?名师在其数十年的教学生涯中对多少孩子上下其手?而像张大同这样的性变态名师或名人还有多少?又有多少孩子在受侵害后茫然失措?
受害者和家庭会出于恐惧或羞耻感选择不声张、不报案;由于性教育的匮乏,有些年幼的孩子受了侵犯还浑然不知,使得性侵者的恶行成为不为人知的隐蔽的罪恶。而法律的空白则更令人失望,在我国现行的《刑法》中,强奸罪只有在受害者是女性时才成立,而猥亵儿童罪只适用于14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所以,男孩子一旦超过14岁,就找不到任何法条来维护自己的权利了。因此,虽然张大同被学校免职,但却又被多家培训机构聘请为指导老师。一个在20年里曾侵犯多名学生的人,还能继续以名师的身份近距离接触孩子,使得其行为没有任何外力干预,继续逍遥法外。
长期以来,我们都习惯于熟人社会,也习惯于性侵害女性才算强奸,才能依照法律条文惩处,人们难以理解为什么熟人会对孩子下手,也难以理解性变态对男孩子的那种侵犯,使得老师、邻居等熟人侵害未成年人案件不为人知、或不愿被人知道。事实上,性侵未成年人案件最显著的特点就是熟人作案,从世界范围的统计来看,熟人作案通常占到九成,换言之,性侵害孩子尤其是男孩子不是小说中创造的离奇噱头,而是离我们身边特别特别近的罪行,只是我们长期忽视或不愿面对、不敢直视罢了。
名师性侵害男童是一个非常典型的案例,尽快健全法律制度,为女孩和男孩建立完备的法律屏障,不让他们受到任何戕害,同时加强未成年人性健康教育,使他们懂得自我保护,远离危险,更对性侵未成年人的犯罪行为零容忍,剥去名师“性侵害”的马甲,有必要借鉴美国《梅根法案》、《杰西卡法案》、香港地区2011年开始实施的《性罪行定罪纪录查核》制度等一系列保护孩子的法律,通过法律制度的设计,避免有性犯罪史的人再从事和未成年人有关的工作。虽然,看起来异常严苛,然而,对于孩子们来说,幼小身体和心灵遭受的伤害会成为他们一生难以拂去的阴影,会影响他们的是非观、价值观,故而,全方位地保护孩子,怎么样都不为过,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整个社会都必须正视的问题。跨越内心的创伤和法治盲区,刻不容缓。 (王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