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特与伊朗之间两国不仅断交,而且还将战场延伸到了也门。美国等大国在中东政治的退潮带来了权力的重新洗牌,沙特和伊朗已然成为中东地区的两强。显然,这两个国家还没有学会在新情势之下如何相处。
自近代以来,中东地区被卷入到国际秩序之中,就处于一种依附性的状态。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中东国家纷纷独立,但是地区秩序的依附性并没有改变,从属于美苏的冷战秩序。彼时,大国施加的秩序“覆盖”了中东地区的复杂性和多元性。
直到1979年霍梅尼革命之后,政治伊斯兰主义兴起,加上这一年苏联入侵阿富汗,中东地区开始出现了自主性的力量。当然,霍梅尼革命之后伊朗开始输出革命,引爆了两伊战争。持续8年之久的战争,在中东形成了反伊朗的联盟,这成为中东自1979年以来地区秩序的基本特征。
在美国的保护之下,沙特的石油进入全球市场,并依靠丰富的石油美元来伸张自己的宗教主张。但是,沙特又可以保持自己封闭的状态,成为一个与美国在价值观和意识形态上格格不入的盟友。沙特在很长时间以来对中东秩序施加的影响比不上德黑兰和巴格达。
2001年和2003年的两场战争开启了中东秩序重构的大幕,塔利班和萨达姆都被美国推翻了,伊朗从而获得了重塑中东乃至地区秩序的机会。随着美国从伊拉克撤军,中东地区内在的脆弱平衡被打破了,反伊朗联盟已经势单力孤,从德黑兰经巴格达到大马士革已经形成了什叶派的新月地带。这也再次激活了什叶派和逊尼派的千年争斗的记忆。
奥巴马上台之后,逆转了前任的中东政策,采取了不介入的孤立主义做法。叙利亚内战之后,美国采取了观望的态度,沙特对美国的做法大为不满,自己集合海湾君主国的小兄弟们一起介入叙利亚事务。虽然奥巴马和沙特新国王萨勒曼也实现了互访,但是,美国已经不是反伊朗联盟的盟主。伊朗核协议逆转了1979年以来美伊关系的对立,改变了沙特的安全环境。这无疑触动了沙特的敏感神经,从派兵打击也门胡塞武装就能看出沙特的焦虑感。
“伊斯兰国”的崛起背后是巴格达和大马士革丧失了塑造中东秩序的能力和机会,而埃及经过几年的动荡也难以介入其中。环顾中东,土耳其、伊朗和沙特已成三强,而沙特和伊朗则已经针锋相对。中东既有的安全结构已经坍塌,权力出现真空,但是这一地区却从没有学会如何建立自主与均衡的安全秩序,还没有习惯信任自己的邻国。沙特与伊朗之间眼花缭乱的博弈背后,则是中东脆弱无力的安全现状。没有“国际社会”介入,中东能走出当下的乱局吗?(孙兴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