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三令五申,依然乱象纷呈。
据《半月谈》报道,近日,云南一职业院校17岁学生实习疑似“劳累病死”,案件引发社会关注。死者家属称:“2019级五年制护理6班学生小杨被学校以实习的名义安排到企业打工,在每天12小时的高强度劳动下,劳累到生病都不允许请假就诊,最后因不能及时就医而死。”
《半月谈》记者调查发现,原本意在提高职业学校学生技能,让职校专业和产业密切接轨的职校实习,在少数地方演变为向流水线工厂提供廉价劳动力的“卖人头”交易。工厂缺人,给劳务公司报价25元每人1小时的费用,劳务找到学校相关人士,给学校22元每人1小时的费用,学校给学生15元的工价,差价7元就是提成。假如学校组织300人,一个人工作1个月,每天10小时,那么学校就能提成63万元。
来钱如此容易,乱象自然难治。这让人想起《官场现形记》有言:“小处不可大算,一天一两,一年三百六十两。”是的,职校再小,几百人规模还是有的,加之有的顶岗实习长达12个月之久,且职校多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盘算下来,赚“人头费”的生意自然是细水长流、盆满钵满。
职业教育,离不开去广阔天地实践锻炼。但是,少数职业院校打着“校企合作”“工学交替”“顶岗实习”等旗号,以各种强制手段让学生成了廉价劳动。原本意在提高技能、让职校专业和产业密切接轨。在少数地方却演变为向流水线工厂输送廉价劳动力的“卖人头”交易。
丑闻一桩桩,闹剧一幕幕。被“母校”合伙赚差价的经历,是少数职校生的一生的梦魇。早在2016年4月,教育部等五部门联合印发《职业学校学生实习管理规定》,有针对性的设置了实习的底线;去年年底,教育部等八部门又修订了该规定,以1个“严禁”、27个“不得”为实习划出红线。不过,从现实情况来看,似乎仍难以有效禁绝“学生工”乱象。
问题的关键在哪里?当然是“吃相难看”的学校。
道理很简单:纵使劳务中介再坏、无良企业再恶,离开作奸犯科的少数职校,显然也是掀不起风浪来。实习乱象归根到底来说,还是职校的内部管理出了问题。没有“母校”要卖“学生工”的心,哪来所谓的“刚需”与“产业链”?
因此,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两个方面:一是加强职校实习全程监管,让实习生有话语权。到哪里实习、实习什么、责权利关系如何,都应该公开公示,并接受社会的全域监督。二是让依法治校在实习环节刚性起来。不能总是道德说教,零容忍、大罚单,甚至不妨将赚“人头费”的职校关停了之,总之,像禁绝酒驾醉驾一样对待职校实习乱象。该巡视巡察的巡视巡察,该无缝监管的无缝监管。只有罚出痛感,才能以儆效尤。
实习不是生意,学生不是猪仔。把职校实习生当成廉价“学生工”的,拉入黑名单,有一起查一起、查一起治一校。惟其如此,红线和底线才能“长牙齿”,实习生的合法权益才能真落地。(邓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