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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三毛

发稿时间:2018-09-01 16:26:00 作者:渠长根 来源: 中国青年网

  渠长根 浙江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

  记不清上大学的时候读过多少三毛的文字,但时至今日,早已习以为常或者耳濡目染、潜移默化地把三毛刻入了记忆深处。时常会在交流中、偶然的机缘里,一次次提起她,想到她,聚焦她。

  此次月交的舟山之行,多半就有一个强烈的愿望,或者不由自主的念想,找一找三毛,在岛上。尽管,我知道这里并未留下三毛任何童年、少年和青年时期的足迹音讯,仅仅是因为1989年中年之际的她回了一次老家,刻骨铭心地走遍了祖父的岛村,用激动和感动记下了一个只是跟祖父母和父亲有关的小村子和石头屋。后来,看了三毛祖屋里播放的纪录片,那年她慨然归里的一幕幕一景景,无需设身处地,我便能理解三毛在故乡的一言一行。那是渴望许久终于变现的激动,那是把传说转成现实、把儿时的口授变成即时景物的感动。也许这样的判断,在我,过于武断了,只是以一个游子的身份给了自己的体验而已。

  通往小沙的道路,如同定海的绝大部分情景。双向四车道,多半没有两边的围栏,只是中间有分割来往的栏杆。时高时低、忽左忽右、一上一下,像极了山里的公路。因为还要祭拜竹山的鸦片战争遗址公园的缘故,车子从东部绕过来,还经过昨天排队的三江码头,彼此不由自主相视一笑没买票就想登船的滑稽。

  进入小沙镇区域,景物、观感有些特别。一来少了很多咸咸的海风,清新着。二来绿绿的水稻茁壮成长在路左路右的水田里,代替了进岛以来几乎随处可见的水面、桅杆、帆影。莫非这里是农作物种植区?生民的日子劳作不再是下海捕捞,保持着大陆人的背朝黄土脸朝天?几个农人在类似沼泽地一样的水田边,收割、整理着估计是茅草之类的植物。很想驻车看看。

  就这样拐来绕去,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了“三毛祖屋”的绿色标识牌,树立在道路的右边。快到了!心里就一下子涌起不少的忐忑。其实,这一路上,老伙伴没少宣介三毛的故事和她大学时代读出来的三毛,尤其是三毛曲折而略显悲怆的情路,更是推波助澜,让我们一起完成这次圣洁之旅。同行的桃花岛黄岛主更是热情洋溢,用主人翁的口吻,烘托着只有海岛才有的三毛。

  在村头,有一片平整出来的停车场,清晰地划着停车位,角落里也有一块并不醒目的木头牌子,上面同样写着“三毛祖屋”几个字,只不过变成了隶体。其实,凭借着刚才在路边看到的指示牌,和这个小村子里独有的停车场,便可以感受到,我们已经来到了三毛祖屋所在地——陈家村。

  有些飘柔的管理员,曼妙地打开大门,为我们呈现出神秘的祖屋。

  祖屋,其实是三毛的爷爷陈宗绪在1921年建造的,石头与砖木混合。五间正房,辟为三毛纪念室,北厢房设“三毛故乡行”录像室、茶座等。纪念室以“充满传奇的一生”、“风靡世界的三毛作品”、“万水千山走遍”、“亲情、爱情、友情、乡情”、“想念你!三毛”等为主题,分别陈列三毛的遗物、作品、照片,以及媒体和中外人士缅怀三毛的文章,展现了三毛传奇的一生。管理员告诉我们,这里的大部分展品都是三毛的胞弟陈杰从台湾专门邮寄过来的。而且,这个展室,也是目前最为全面翔实的三毛生平展览处。

  一幅幅地读,一页页地看,展室的展品,可谓极其丰厚,珍贵。既有三毛浪迹天涯的旅行鞋和背过的各种旅行包,也有她字迹娟秀的手稿真迹,还有她珍爱的读者来信百余封,以及三毛钟爱的别针、手镯、非洲鼓铃、彩石陶罐等等,还有那块一生最珍视的结婚礼物——骆驼头骨。看着墙壁上一幅幅三毛的照片,不管是神态、服饰,还是地点、行止,那个自由、漂泊、落拓不羁的三毛形象,一直穿越滚滚红尘,朝我们走来。当年,哪怕是当下,或许很多人无法理解三毛的生命,但她灵魂深处的那种激情与华丽,深刻地影响了我们这一代人的青春,绝不是今天的苦情剧宫廷戏肥皂剧等所能表达其一二。

  后来的事情,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了。三毛在世界各地漂泊了大半生后,决定着陆,于是在1989年还有点冷寂的季节里,跨海来到舟山定海小沙陈家村,寻根祭祖。几天后,三毛离去。乡亲们为了纪念永远的小沙女,将三毛祖父生活的院落民居进行修复和整理,堂前门框上,赫然挂上了竹青先生题写的“三毛祖居”匾额。从那天起,舟山便多了一个游览的人文去处。这世上,也便有了一个对一些人而言探寻三毛生命性灵的纸牌屋。

  参观的过程,并不轻松,一次次心灵的撞击,一次次勾起曾经的记忆和无序的漫谈。其中有两处特别驻足难移:三毛少年的七年自闭生活,剧本《滚滚红尘》的轰动及对三毛的不公。一直以来,不能理解自闭行为,总觉得那是多么奇异的精神认知问题,尽管也同时了解一些自闭者的禀赋特异。但是此刻看到三毛中学时代竟然七年不与世和,不与人言,后来却是如此的壮丽飞翔、激情四溢,着实真切地走进了自闭者不少。至于三毛的后期作品《滚滚红尘》,拍成影视之后的行业评价甚高,却独独遗落了剧作家本人的滑稽,则不过是现代社会里沉沦了传统的典型案例罢了。深深地同情三毛的抗争,亦深深地厌恶浮躁年华里的子丑寅卯、道貌岸然。三毛为此纸书某前辈,几乎痛哭着说:叔叔,您觉得这样公平吗?又一个活生生的三毛被折磨在滚滚红尘里,令人扼腕,令人愤慨。

  上个月,在青海金银滩草原,西宁的朋友细说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是如何诞生的。此次甬舟高速上,同伴不停翻起三毛曾经的那段情天恨海,俨然自己年少时节的敬仰和唏嘘。在祖屋里,在定海小沙的村子里,面对着一幕幕一张张,我们却已经无法更无心去追探一个人特殊的性灵了。那种圣洁的体验,绝不是旁观者的仰慕所能深入其一二。

  ……

  三毛,永远的三毛,在撒哈拉,在雨季,在小沙曾经的风里。 

  (辞别八月于西溪且留下)

责任编辑:杨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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