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的黄沙散落于风中,宛若一层面纱遮住了她的颜容。度迹迷沙远,临关讶月明。无论是哪一个繁华的都市,都无法清晰地窥探她的风姿。矜持,却掩不了她的绮丽;远藏,却藏不住她的丰厚。无数个朝圣者怀揣着“飞天”梦,想循着历史的足迹一窥究竟,可是万里敦煌道,实在太远太远……
余秋雨有一段话:在别的地方,你可以蹲下身来细细玩索一块碎石、一条土埂。在这儿,一个人的感官很不够用,那干脆就丢弃自己,让无数双艺术巨手把你碎成轻尘。
是啊,敦煌的肃杀与清冷,往往惹人生出窒息之感。一望无际的沙漠,寸草不生的戈壁滩,风如刀割般打在脸上,生疼。西北侧的玉门关,用羌笛吟哦着杨柳之曲,为春风不度而潸然泪下;西南侧的阳关,冰冷绝情地矗立在风沙之中,杯酒过后便再无故人。昔日的关口只剩下了如今的断垣残壁,向西望去,是裹挟着历史风霜的千年沙砾。也正是此种风情,才会有铁马冰河入梦来。看!黑色的狼烟披着黄色的飞沙,血光与刀光辉映着落日的嫣红。听!嘶吼声与呐喊声交织在一起,那是对异域侵略者的控诉。刀光剑影、鬼哭狼嚎,都付诸黄沙安静地弥漫于风中,也只有那飒飒的寒风凛冽着逝去的深沉。
但侧目而望,敦煌又好似一朵莲座,是安放心灵的沃土,是净化人心的净坛。乐樽和尚见到鸣沙山上金光闪闪犹如万佛跃动,在莫高窟开凿了第一个石窟。自此,圈画千载年轮,莫高窟经历了朝朝扩建,代代修缮,终成历史文化的瑰宝殿堂。一千多年来的层层堆叠,勾勒出了最虔诚的信仰,佛学已被艺术的火焰蒸馏,只遗留下静谧与玄妙。而与之遥望的,是宛若女子清澈眼眸的一汪月牙泉,泉在流沙间,干旱不干涸,风吹沙却不落,似乎已经沉淀了尘世间所有聒噪与纷繁。摇一路驼铃声声,叹一曲人世浮华,在敦煌,都被其丰厚的历史蕴藏洗涤得空灵虚悬。
万里敦煌道,但听“呜”的一声龙吟,只见那银龙破土而出,脚踏黄沙呼啸而过。当动车“游”进敦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以动车的呼啸疾驰撕裂时空,走入神秘深邃的敦煌,领略一场与“飞天”的邂逅,在卷起的千层黄沙中,化作一粒翩翩轻尘!(王凯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