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华
4月24日,亚奥理事会的官方网站撤下了此前一天还在的消息:2019年第18届亚运会将在越南河内举行。17日,越南给了亚洲乃至世界一个大“意外”:在赢得主办权一年半之后,宣布放弃主办亚运会的机会。对于世界而言,越南此举堪称百年来国际体育史上遭遇的最大意外之一;但在越南国内,人们却并不感到意外,在越南总理的决定宣布之后,越南《青年报》的头版大标题是“一个赢得人心的决定”(据4月27日《新京报》)。
对于亚洲国家而言,能够争得四年一度的亚洲运动会主办权,既非常值得骄傲,更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虽不能同获得世界级奥运会主办权相媲美,但却是对一个国家综合国力和举办国际重大体育赛事的一场实际操练,也被誉为亚洲国家申办奥运会一个重要台阶。我国北京能够申办且成功举办2008年奥运会,与1990年成功举办第11届亚洲运动会密不可分,按照我们的理解,越南河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争来2019年18届亚运会的主办权,居然因为“差钱”而有主动放弃,着实很让人不可思议。
以我们的主流观点来看,越南能够成功申办亚运会这样的国际赛事,既能体现越南的综合国力,更能向亚洲乃至世界展现越南的国家和民族形象,提高越南的“国际地位”,在世界这个舞台上,更能有参与国际事务的权力和说话的“份量”。越南不仅是首次成功夺得亚运会的主办权,更是东南亚国家首次有机会主办这项四年一度的盛大赛事,这在我们看来,不仅应当举国欢呼,更应当以倾国之力来办好亚运,对于这样凸显国家国际形象的“政治任务”,就不能单纯用经济价值来衡量值与不值。而从越南政府的回应上看,以倾国之力拿出数亿美元办好亚运,也并不是太“差钱”,按照越南财政部的强调,在当前的越南经济环境下,“好钱要用在刀刃上”。
“好钱用在刀刃上”这是中国民间的一句传统俗话,由此可见,越南官方对这句话的理解,显然要远比我们某些官员领悟的更透彻。从举办重大国际赛事的“优点”上看,尽管可以向国际社会展现一个国家的诸多发展成就,提升国家形象和国际地位,但事实上对于普通百姓的个人利益而言,不仅没有任何关系,反而可能会加重负担。所谓“国际形象”,在普通百姓看来就是“面子”,以倾国之力不惜伤民扰民举办某些重大国际体育赛事,实质上就是为国家在国际上“争面子”,这与普通百姓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甚至“炫富”其实是一样的心态,国家的国际形象不完全靠“炫”,国家的国际地位与举办这些文化体育活动的规模大小也并不存在必然关系。
盘点百年奥运的历届举办地就不难发现,那些争先恐后争夺奥运主办权,或是以主办奥运会为荣的国家,几乎没有是因为主办过奥运会才成为世界强国,而是本身综合国力就很强。另一方面更不难看出,越是发达国家主办奥运会等重大体育赛事越是“赚钱”,而“亏本”的往往都是发展中国家。越是发展中国家越是热衷以倾国之力举办这些重大体育活动,相反,越是经济强国越是拿这些国际赛事“不当回事”,美国至今举办过四届奥运会,但没有一届是在纽约,更没有在首都华盛顿了。放着“首都”的国际形象不去维护,反而将奥运会这样的吸引世界目光的活动放在圣路易斯、洛杉矶、亚特兰大这些在美国较为普通的城市,从某些方面也反映出价值观的不同,更反映出在这些国家要用倾国之力举办重大国际赛事是要受到诸多制约和限制的。
实际上,就像“体育强国”既不等同于这个国家国民的身体素质,更不能与以综合国力所言的世界强国或国际地位、形象所等同一样,一个国家在世界上形象如何,国际地位是否重要,与国内老百姓的关系并不太大,而普通百姓更关心的则是自己工作的如何,吃的住的是否得到改善。如果因为国家要“形象”、争“面子”,反让普通百姓的各方面利益受到损伤甚至倒退,老百姓肯定是要反对。正如越南在赢得2019年亚运会主办权之后,国内媒体“民调”显示,均有超过8成以上被调查者反对主办亚运会。再加上一些国家在举办重大国际体育赛事之后,不但出现巨额亏损,举办赛事所兴建的体育场馆更出现大量闲置浪费,应当说,越南放弃主办亚运会,主因并非完全是“差钱”问题,而是在国家的“国际形象”和国内民意方面做了慎重选择,这也是越南媒体为何将其视为“一个赢得人心决定”的重要所在。
显而易见,越南放弃2019年亚运会主办权是非常务实的决定,或许正因为在国内赢得了民意,在国际上也受到了尊重。一般情况下,像这种单方面“毁约”行为,注定会受到亚奥理事会的处罚,但是,越南的这种放弃,非但没有受到处罚,反而获得亚奥理事会的理解和支持。实际上这也更符合世界体育运动发展的文明宗旨,说到底,体育比赛是给人类带来文明、友好、幸福、快乐的竞技运动,在当今国际社会中,更是国家参与国际市场的“财富游戏”。我们确实需要从越南这种“放弃”中获得思考,有专家预测,越南弃办亚运之后,我们中国有可能要接手承办,这种预测不是没有根据,我们既有举办大型国际赛事的经验,更有现成的体育场馆,再办一届亚运会,几乎不需要过多的硬件投入,更十有八九会“名利双收”。但需要指出的是,我们官方在做出决定之前,是否也应当征求民意,举行一下听证,把举办这种重大国际赛事的决定权,交给群众来“定夺”。(朱永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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